尾聲 十九年後
這一年的秋天似乎一下子就到了。九月一日的早晨像蘋果一樣脆生生、金燦燦的。小小的一家人在車聲中輕快地穿過馬路走向龐大的、被熏黑的火車站,汽車的尾氣和行人呼出的水汽像蜘蛛網那般閃閃發光,飄在清涼的空氣中。兩隻大籠子在父母推的行李車頂上格格作響,籠子裏的貓頭鷹不滿地叫著。棕色頭發的小男孩抱著爸爸的胳膊,眼淚汪汪地跟在姐姐後麵。
“你又撒嬌了,亞曆克斯,我真希望這是最後一次。”邦斯輕聲說道。
“爸爸,”亞曆克斯吸著鼻子說道,“他們都說上學很可怕,我不想去。”
一家人穿過擁擠的人群朝第九和第十站台之間的隔牆走去,旅客們好奇地看著貓頭鷹。喧鬧聲中,亞曆克斯注意到了邦斯的目光,便擦了擦眼淚,不再出聲了。邦斯一家四口走近了隔牆。達芙妮略帶驕傲地回頭瞥了弟弟一眼,接過媽媽手裏的推車小跑起來,轉眼消失了。
“我是不是很懦弱?”亞曆克斯緊張地問道,眼睛不敢直視父親。
“顯然。”邦斯望著前麵吵鬧的人群說道。
他們一同推著第二輛小車往前跑,逐漸加速。快到隔牆的時候,亞曆克斯畏縮了一下,但沒有發生碰撞,一家人都來到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。站台被霍格沃茨特快列車噴出的大量白色霧氣籠罩著,模糊的人影在霧氣中湧動,達芙妮站在那顯得有些不耐煩。
“他們在哪?”亞曆克斯望著霧中的人影,焦急地問道。
“會找到的。”赫敏安慰道。
但蒸汽太濃了,很難看清人們的麵孔。看不見人的說話聲聽起來有點詭異。
“我想那應該就是了,亞曆克斯。”赫敏突然指著那邊說道。
霧氣裏顯出了數個人,站在最後一節車廂旁。邦斯、赫敏、亞曆克斯走到近前,才看清了他們的麵孔。
“嘿!”哈利愉快地打了招呼。
邦斯微微笑了一下,以示回應。
“啊,哥們,見到你真高興。”羅恩誇張地說道,手舞足蹈。
“請注意你的行為,羅恩。”邦斯提醒道,羅恩的女兒羅莉站在那露出一副鄙視的目光,顯然為有這樣的父親而感到悲劇。
“噢,好吧,”羅恩有點不大自然地說道,“我隻....隻是太興奮了。”
“他總是這麽風趣,”拉文德親了親羅恩說道,“這麽的可愛。”
“別這樣.......”羅恩紅著臉說道,“請克製一下.......這不是在家裏。”
羅莉再次露出鄙視的目光,似乎為有這樣的一對父母而羞愧。
“看看那是誰。”赫敏轉移視線地說道。
塞德裏克.迪戈裏和他太太和女兒站在一起,塞德裏克發現這群人在看他之後便露出了笑容,拉著妻女的手走了過來。
“你們好。”塞德裏克愉快地說道。
“你好,”哈利說道,“你上周的比賽我去看了,很出色。”
“謝謝。”塞德裏克開心地說道,“你們還沒見過我的妻子吧——維多莉亞.芬妮和我最可愛的小天使——塞西莉亞.芬妮。”
“她的眼睛很漂亮。”赫敏說道。
“是啊,跟她母親一樣是誘人的琥珀色。”塞德裏克玩笑般地說道,“她長大之後一定是個美人,你們現在有誰想訂娃娃親的,還來得及。”
“嘿!”
哈利的兒子詹姆從列車裏鑽了出來,已經卸下了行李、貓頭鷹和推車,並顯然有著一肚子的新聞。
“泰迪在那邊,”他氣喘籲籲地說道,指了指身後雲霧般翻滾的蒸汽中,“剛剛碰到的!你們猜猜他在幹——”
他突然說不出話了,因為他眼睛瞄到了塞西莉亞的身上,塞西莉亞似乎對這樣的凝視無動於衷,仍然開心地和羅莉說著話。
“.....什麽?”詹姆回過神來說道,眼睛仍然在塞西莉亞的身上徘徊,“他在....他在親吻維克托娃!”
“看樣子你可以跟塞德裏克訂娃娃親了,哈利。”邦斯笑著說道。
“這......”哈利和金妮都無語地說道。
“我本人很讚同,小詹姆長得蠻帥的,完全配的上我家的天使。”塞德裏克愉快地說道。
邦斯看了看懷表,說道:“快十一點了,你們上車吧。”
“你們在學校都老實點,別給你爸爸添麻煩。”赫敏叮囑道。
“媽媽,我不認為我會犯那樣的錯誤。”達芙妮高傲地說道。
達芙妮隻允許媽媽吻了她,給了爸爸一個匆匆的擁抱,就跳上正在迅速擠滿乘客的列車,揮了揮手,不見了。
“不要總是那麽的害怕,”邦斯說道,“男子漢大丈夫怎麽能有所畏懼?”
赫敏親吻著亞曆克斯跟他道別。
“宴會上見,亞曆克斯,”邦斯擁抱兒子時說道。
“要是我進了斯萊特林怎麽辦?”
這句悄悄話顯然是說給爸爸一個人聽的,邦斯蹲了下來,凝視著亞曆克斯說道。
“如果你真得那麽在意的話,可以告訴分院帽你想去格蘭芬多的。我想分院帽會考慮你的選擇的。”
“真的?”
“我曾經就是這樣。”邦斯說道。
這一點邦斯從未對任何人提起,他看到了亞曆克斯臉上現出了驚奇的神情。但紅色的車廂開始關閉了,家長們模糊的身影擁上前去,給孩子們最後一刻的親吻和叮嚀。亞曆克斯跳上了列車,赫敏幫他把門關上。學生們從最近的窗口探出身來,車上車下的許多麵孔似乎都轉向了邦斯這邊。
“他們幹嘛都盯著看啊?”亞曆克斯疑惑地問道。
“別為這個煩神,”羅恩誇張地說道,“是我,我特別有名。”
眾人都開始笑了起來。列車移動了,邦斯和赫敏隨著人流跟著國前走,望著兒子那瘦小的、略帶興奮的麵龐。邦斯一直微笑著,揮著手,看著兒子漸漸遠去......
“你該出發了,”赫敏說道。
“先回家換件衣服吧,”邦斯望著身上的黑色西裝說道,“雖然我不認為霍格沃茨會有誰對我穿著西裝去那有想法,但總歸不大好。”
“我也該換件衣服去部裏了,”赫敏說道,“要簽字的文件已經堆到三十英寸那麽高,真不知道為什麽總是沒完沒了。”
“也許我該向金斯萊提點意見了,”邦斯和赫敏走出車站說道,“他再不給我老婆放假,我就要寫信了。”
“上個禮拜剛放的假,”赫敏狡辯道。
“但是我注意到你下午又被叫去辦公室了。”邦斯提醒道。
“那隻是一起緊急事件......”赫敏微微紅著臉說道。
“但願如此。”邦斯聳了聳肩說道。
********
時間已經差不多是午夜了,邦斯此刻正坐在書桌後麵讀著一本名叫《魔法的起源》,修長的蠟燭已經快見底了,邦斯隨手一揮魔杖,嶄新的蠟燭出現在原來那個底座裏。這時,敲門聲突然響起,他說道:“進來。”
隨意的抬頭一眼,邦斯趕緊收起吃驚的樣子,站起來說道:“見到你真高興,教授。”
“叫我阿不思吧,現在你才是校長呢。”鄧布利多樂嗬嗬地脫下鬥篷說道。
“在我心目中,你永遠都是校長。”邦斯說道,牆壁上的肖像紛紛鼓掌以示讚同。
“這麽晚打擾你真是不好意識,”鄧布利多歉意地說道,“但我此刻需要一個人來分享我的快樂,所以.....”
“樂意至極,教授。”邦斯說道,“你想喝點什麽,葡萄酒還是威士忌?”
“那真是太感謝了,”鄧布利多愉快地說道,“來點葡萄酒吧。”
邦斯快步走到一個櫃子前,拿出一瓶酒。為鄧布利多倒了一杯,給自己也倒了一杯,然後回到書桌旁。
“你去的時間可不短,教授。”邦斯說道。
鄧布利多沒有馬上回答,而是喝了一口酒。
“我和埃非亞斯去了很多地方,”鄧布利多回憶著說道,“趁著我們還能動,到處走了走、看了看。”
“應該是一次奇妙的旅行吧,”邦斯喝著酒說道,“畢竟你們終於完成了兒時的承諾呢。”
“是啊........”鄧布利多喃喃地望著天花板,顯然又進入了回憶模式。
大約過了幾分鍾之後,鄧布利多回過神來說道,“真是抱歉,這人一老,就開始喜歡回憶了。”
“可以理解。”邦斯笑著說道。
“我看出來了你很適合這份工作,”鄧布利多笑眯眯地說道,“幹得非常出色。”
“那是托你的福,”邦斯麵帶笑容地說道,“如果不是你舉薦我,我是不可能在坐在這個高背椅子上的。”
“不要否認自己的影響,邦斯,”鄧布利多說道,“你做了很多。”
“但那都是些不為人知的,教授。”邦斯笑著說道,“即便是哈利和金斯萊力挺我,現在仍然每天都能收到一封要求我辭職的信。”
“我不認為你是那種會在意別人想法的人。”鄧布利多望著曾經棲息著鳳凰福克斯的位置說道。
“你離開沒多久了,福克斯就飛走了,顯然它並不喜歡和我呆在一起。”邦斯聳了聳肩說道。“鳳凰真是個不錯的寵物。”他補充道。
“確實很不錯。”鄧布利多凝視著邦斯說道。
(P:書到這裏就正式結束了,大家這段時間的支持我很感動,謝謝)





